路振堂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秦中心】西有燕鸣·拾贰

◎本文是长篇同人,剧情方面纵横与历史混杂

◎本文更趋近战国群像

◎本文因需要对纵横时间线略有修改

◎本文因需要去除了纵横原创的一些角色(如姬狐),加入了一些历史上存在的人物

◎本文无任何预警,不想剧透,所以如果不合口味请自行退出

◎本文每章tag都一样,可能会出现全文有但这章没出场但tag有的人,因为为了良好体验不想剧透,占了tag万分抱歉

◎本文唯一盖章cp:嬴驷x芈八子,其余的想磕随意(南桐别舞我面前)

◎本文不必担心坑掉,因为基本已完工,应该每周会固定掉落

◎没有bug不存在的,没有ooc不存在的

◎欢迎各位评论区畅所欲言,不过ky的直接爬

◎其余章节请看合集

◎无授权禁止二传二改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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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有燕鸣

    

拾贰

      

  井陉回武阳的路上魏冉嬴稷舅甥二人无甚交谈,彼此驾在马上皆是心沉似海,陈兵的时间、与齐国的交涉、和易太后的谎言甚至是如何蒙蔽那个远在秦国的大王都是魏冉要考虑的事,至于嬴稷,魏冉看不透他如何想,但总觉得他是一副随遇而安的秉性,倒显得自己在庸人自扰了。

  这些日子来,他们被迫去习惯了风雪,手上不再皲裂、不再生冻疮,只是皱皱地发红,像是被炭火烫伤了般,他们也接受了将要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留守更长更长的日夜,他们的马前曾逃过许多的流民,都在向中山的方向跑,而他们顶风冒雪背道而驰继续走向燕国。

  他们绕过常山,耳边顿时充盈起了波涛之声。

  “易水到了!”嬴稷喜道,“舅舅,我们过去休息会吧!”

  “行!”魏冉应了声。

  两人走到易水边上,饮马于河。魏冉抬头望了望远处,发现天边灰沉沉的一片,似是又要有场暴雪,先行的烈烈风中裹挟着怒浪的悲吼,这片燕国唯一不会结冰的东西像条白练般的巨龙,从他们脚下愤而游过,脊刺苍白尖厉,在礁石上撞出粼粼纷飞的鳞片,周围的稗草上白雪皑皑,天地苍茫,仅有它一处活物如此不遗余力地穿行向远方。

  嬴稷跳下马,躬身用手去触碰龙的脊背,龙鳞又冷又硬,在他手中划过,仅仅留下绵密的痛。

  他掬了一捧饮下肚,确如燕酒一般凛冽辛辣。

  “公子。”就在他喝完水时,忽然听到有人好像在叫他。

  嬴稷直起身,发现面前是一小队人马,刚才喊他的便是其中一员,男人牵着一匹黑马,并未束冠,披发及背——嬴稷忽而想到燕国离胡地很近,可能是那边过来的蛮夷。

  “不知先生有何事?”嬴稷往后稍微退了一步,问道。

  显然他这点动作没逃过男人的眼睛,他笑道:“公子怕我?”

  “谁怕你!”嬴稷闻言向前迈了一大步。

  男人又笑了,稍稍想了想,对他一揖道:“在下看公子眼熟,所以特来问问公子从何而来?”

  此时魏冉已站到嬴稷身后,皱着眉将手搭在剑柄上。

  嬴稷没有答话。

  “公子和壮士不必担心,”男人直起身,忙解释道,“在下也从秦国来。方才见公子腰佩玉饰乃玄鸟的图案,故而斗胆猜测公子也从西面而来。”

  “你是秦人?”魏冉问道。

  “是也不是。”男人道,“在下秦渔阳,祖籍鲁国秦氏。”

  “渔阳?”嬴稷想了想,问道,“阁下生在渔水?”

  秦渔阳点头:“公子聪慧,在下正是生在渔水之阳,故而得名。”

  “我记得渔水那边是胡地,你怎得又说自己是秦人。”魏冉疑道。

  “生在胡地,长在西秦,如何不是秦人?”秦渔阳反问道。

  嬴稷见他披发,本来还以为是胡地的戎狄,此时和他聊了几句,却觉此人谈吐有礼,言辞恳切,似也像大家的公子,不免添了几分好感。

  “那先生为何从秦国来此?”嬴稷问道。

  秦渔阳沉默了半晌,还是笑道:“来杀一个人。”

  魏冉闻言心中一惊,便要抽剑而上,然而又听他继续说道:“我为燕国杀他。”

  魏冉的手一顿,疑道:“子之?”

  “燕国与先生有何关系?”嬴稷也被他说得一愣。

  “关系匪浅,”秦渔阳抬头往北望去,眼中似是有一抹淡淡的悲戚,“虽生在胡地,然而燕国才是我的故乡,乱时胡人劫掠掳走我全家,后来偌大的一族凋零殆尽,兄长聪慧,很得胡人赏识,因此保下了我,也让我得以有机会逃亡,只是我走时兄长仍为质,不知现在如何。”

  魏冉和嬴稷闻言尽皆沉默。

  “看我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什么权贵之人,”秦渔阳张开手,显出褴褛衣衫,“不瞒公子,我只是一个任侠,平日靠替人杀人为生,然而今日,我只想为自己杀一个人!”

  “子之……早已是齐国傀儡,先生杀他必要偿命,值得吗?”嬴稷道,“难道先生还忠于燕王哙,想着替他复仇?!”

  秦渔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嬴稷。

  嬴稷执拗劲上来,也毫不相让地瞪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终是秦渔阳败下阵来,他轻声笑道:“昔曾卫懿公爱鹤成痴,不恤臣工,但令鹤食禄位,狄人攻卫,其民都叫他让鹤去应战,结果卫懿公在荧泽被杀,狄人将他的肉全都吃了,只丢下一副肝脏——卫懿公比燕王哙如何?”

  “这、这俩人半斤八两!”魏冉听得恶心,嘘道。

  “先生不会是想说弘演的事吧?”嬴稷道,“卫国的大夫弘演去荧泽为君收尸,结果看见尸体零落只剩一只肝,甚至无人收殓,于是大哭着叩拜,再用刀划开自己的肚子,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再将卫懿公的肝放进空腔里,这才死去——先生难道觉得弘演以身做棺葬卫懿公值得吗?先生此等大才难道也想如此为燕王哙守节吗?!”

  魏冉越听越恶心,噫了几声跑到易水边吹起了冬风。

  只有秦渔阳的眼睛还是如此平静,他望着嬴稷,反问道:“不值吗?”

  嬴稷被他气到,高声道:“此等昏君庸主,有何值得!”

  秦渔阳并未生气也并未焦躁,语气平缓温声道:“齐桓公听闻弘演之事,说‘卫之亡也,以无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于是发兵助卫复国——当真不值吗?”

  嬴稷愣住了,他就这么傻傻地站在易水之畔,望着秦渔阳古井般波澜不起的眼睛,嬴稷初见他觉得他是无礼的蛮夷,后觉得他是贵族的公子,然而此刻却觉得他是燕国的山岳、是燕国的河泽——甚至他就是他们身侧这条滚滚而去的易水,如龙般缄默却始终拱卫着贫瘠的大地。

  秦渔阳环视一周,突然一指自己身后的那一小队人马,对嬴稷道:“这些都是闻听燕太子平死讯,自发赶来刺杀子之的游侠!”

  “先生!”嬴稷一把拉住他的手,“先生何时动身,我为先生饯行!”

  “饯行不必!”秦渔阳笑道,“但十日之后,在下邀公子去蓟城看一场大戏!”

  秦渔阳牵过马,似是要随同伴一齐离开了,然而他走了两步,却突然回过头来望向嬴稷。

  “公子还未告诉我如何称呼!”他道。

  “秦国公子嬴稷,”嬴稷对他拜道,“暂别先生!”

  秦渔阳闻言笑道:“在咸阳时在下曾闻秦国列位公子,秦王最爱阁下。”

  未等嬴稷有何反应,他已跨上马,头也不回地朝北边而去。

     

  易太后到蓟城时,天尚且阴沉,只是未落雪,她裹着斗篷朝城里走去,门口的士卒竟也稀松,似也是生面孔,根本未曾认出她来——想必子之已将守城的兵卒全换成了自己一派,然而兵力实在有限。

  她已很久未曾看过这座燕国的王都了,然而无论多久,它好似还没有半分变化……也许这儿曾过了三五次大战,城墙破损、城门凹陷、城外堆满士卒的尸体——然而它们都敌不过一场大雪,这样的雪在燕国实在太多太多了,它一到,燕国除了寒冷便什么也剩不下了。

  易太后今日是与乐池周旋许久才终得到来一趟蓟城的机会,她实在太急了,目下燕国内忧外患,她想扶持姬职然而姬平久久没有下落,此事已然成为了她的心结——所以她一定要来蓟城看看,看看姬平是否活着,听听他是否已死去。

  如果他还活着,那再好不过,姬平即刻可以借助秦赵两国的力量剿灭子之登位;如果他已经死去,那易太后就要开始通知魏冉和乐池,让他们准备履行诺言立姬职为王。

  燕国已不能再等了。

  她沿途问了些前几次大战的问题,包括各方将领、胜败、兵力等等,然而蓟城留下的多数只是腿脚不便耳聋眼花的老人,大多数根本无法对她讲明任何一处情况,然而她又不好去问其他人——她此举已有间人的做派,如果被抓住拿问恐生祸患。

  就在她沿街继续寻找线索时,忽然望见远处的街道上似是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高大英武,一个则如修竹般颀秀,不是魏冉和嬴稷又是谁?

  他们来这做什么?

  易太后心里一沉——找子之?找齐国?与他们暗通?与他们商讨如何瓜分燕国?

  数起不详的构想顿时填满了她的脑子。

  然而当她顺着俩人的视线望去时却又愣住了——只见燕王的车驾正从街头缓缓而来。

  她深知燕王哙已死,那么王车中的只能是子之。看样子子之是要出城,但他出城去做什么?看似也并非要与魏冉和嬴稷商讨事宜。

  就在她沉思之际,忽听街上一阵骚乱,不少人开始大叫——

  “有刺客!!!”

  魏冉虽然知道在易水碰到的那群游侠都是为子之而去,然而还是将嬴稷拉近自己,同时手上牢牢攥住剑柄。

  只见从阴影中蹿出的游侠竟有十几个,每个都如蛰伏在暗处的虎豹或毒蛇,见到了子之的车驾,所有猛士都一齐而动,从各处弹射而出,他们的刀剑在阴沉的风里冷光乍现,像是空中攒射下的无数冰锥。

  大街上顿时乱成一团,大喊声、尖叫声、哭泣声、怒吼声、马嘶声、刀剑相撞声响作一片,行人四处奔逃,雪沫飞扬,魏冉紧紧拉着嬴稷的袖子,即使在如此冷的天里头上也已见了汗。

  “公子,我们还是别看了!”魏冉道,“这儿太危险!”

  嬴稷没有吭声,然而魏冉扯了一下未曾扯动分毫。

  “公子,不如臣在这儿看,你先去屋内避一避!”魏冉急道,“等事儿完了臣一定一五一十给你讲!”

  “不!”嬴稷道,“他还没到!”

  只听得耳边刀剑之声铿锵作响,魏冉骂道:“你与那个细人也就见了一面,怎么非要看他去送死!”

  “请闭嘴!”嬴稷道,“我信他一定能成功!”

  他咬着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乱成一团的搏斗。

  只见游侠们已与仪仗侍卫交上了手,他们为求速杀,所以和陷阵营一样不着甲胄,只见有人用刀有人用剑,刀劈剑刺,却都在侍卫戈戟之下讨不到什么好处——如非近身,戈戟比之刀剑长了不少。

  “快走!快带王上走!”一个侍卫被两把刀架住,兀自勉力支持,嘴上大吼道。

  这时王车上吓懵的车夫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去攥马缰,然而他刚抬了下手,忽见边上屋里蹿出了一个八尺大汉,手持一柄铁锤,暴喝一声奋力朝马头砸去。

  “嘭——”

  似是水缸砰然破裂之声,马被砸得摔在地上不住挣扎,大汉见状又扬起手臂,猛得一锤直砸向马首,就见马头彻底被砸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烂肉,软趴趴一团堆在粉红的脑浆里。

  要是说方才的打斗大多难舍难分尚未有多惨烈,这大汉杀马一幕却是吓到了一群尚在看热闹的行人,他提着铁锤往王车走去,车夫连滚带爬地翻下了车,就连街边的百姓也都不住往外散去,一时又乱成一片,尖啸如海潮一般漫过所有人的耳朵。

  只见大汉举起铁锤——两个侍卫见状慌忙来挡,然而却连人带兵器都被他如枯叶般扫落出去,摔在几丈远的地方。

  “好!”嬴稷见状大声叫道。

  只见大汉发出一声熊吼,举起的铁锤猛得砸在王车之上——飞雪和木屑猛然爆开,几乎再看不到其中情形。

  魏冉和嬴稷都伸着头费力朝那边张望,王车一散,就算子之并未死也在众刺客面前犹如刀下鱼肉,再活不得。

  “小心!”

  一声断喝像是惊雷,猛得震醒了秦国的将军,魏冉千钧一发之际抽出佩剑,剑光如泼出的一泓秋水,他将嬴稷朝后拉了个趔趄,自己跨步向前一剑挥去!

  “铛!!!”

  两剑相撞,魏冉顿觉自己握着剑柄的手被震得发麻,然而在魏国做山贼的那种敏锐的嗅觉让他不敢怠慢,迅速朝自己左臂的薄弱处又顺势挑起一剑,他手上顿时一重——果然不止一个人!

  “公子,跑!!!”魏冉大喝。

  因怕在燕国随时有战事,所以魏冉在此都着轻甲,此时几人压上来,他尚还能用戴着手甲的手臂做盾抵挡一阵,然而嬴稷弓马骑射和力气都远不如他的兄长嬴荡,现下又是在这种乱兵之中,手无寸铁更妄论接敌。

  “舅舅!”嬴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见魏冉防护不及,对方的剑锋避过手臂直砍在手上,一时苍白的雪雾里顿时喷出一片赤红。

  “你他妈的傻小子!逃命都不会!”魏冉急道,“跑!”

  他伸起一脚直向前踹去,将一个刚准备出剑的刺客踹翻在地,旋即身子向后急退了几步,将嬴稷往后面挤去。

  嬴稷被他一推,忽然像回魂般朝外仓皇逃去,因为他们方才站在小巷边,此刻他往巷子外逃,魏冉守在巷口刺客就不可能过来。

  嬴稷一边朝外逃一边拍着临街的房门——然而并无一个人回应他。

  他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魏冉的狂吼在他身后爆发,仿佛一头发怒的猛虎,然而他不敢回头看上哪怕一眼。

  就在他跑出这条窄巷,跑进皑皑的雪里时,忽的觉得自己肩头猛然一凉——随之而来的是他从未领受过的疼痛。

  他的肩头被一剑贯穿,整个人仰面摔倒,被死死钉在了雪地里。

  嬴稷张大了嘴——然而他疼得发不出任何呼喊,只能剧烈地呼吸着刺骨的风。

  风中大雪如织,似一匹被扬起的纱幔,他的肩头一松,红色锦缎般的血也随之泼洒而去,他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发黑,难得看清面前的人影——等他的神智再次聚拢时,竟听到周围有无数刀剑之声,似是有人在替他与那些刺客搏斗。

  是舅舅吗?

  “你——你——”风中似是有人在吼叫,“你为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被人从风中剪断了。

  嬴稷一动也不能动,他的身体好像被冻僵了,然而他身边不时就会有一具尸体倒下,他们的血仿佛变成了热源,缓缓地汇向他身边。

  他就在如此冰冷又湿热的土地里躺了不知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即将赴死。

  但终有人将他从地上扶起。

  秦渔阳——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平静,平静的不像一个刺客。

  只见他身上已有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口,每一处都在往外淌着血,但他还是那样高大地伫立在嬴稷身前。

  秦渔阳笑道:“公子,这场戏……是不是很好看?”

  嬴稷呆在了原地:“这……这……这一切都是……为何?”

  秦渔阳刚想开口,然而忽听得远处传来了驻军的声音,他露出个有些遗憾的笑来:“还想……和公子多说说话,现在不行啦。”

  他垂下头,伏在嬴稷耳边轻声道:“公子保重……小心……咸阳有想杀你的人。”

  说完这些,他像是再站不稳,踉跄了两下用剑杵地才不至于倒在雪里。

  嬴稷猛然瞪大了眼睛,他惊骇地几乎发不出声:“你——你开始就认出我来了!!!”

  秦渔阳勉强点了点头,他笑着抽出插在地上的剑,身躯瞬间如山岳般垮塌,骤然跪在了地上——他举起那把剑,朝嬴稷递来。

  “……此剑,赠公子!”他一手递剑,一手捂住自己一口一口呕出鲜血的嘴。

  嬴稷接过那把剑,抖着声音道:“先生、先生为何如此?”

  秦渔阳的头软软地歪在了一边,嬴稷几乎还以为他的血已流干,僵死的身躯化成了燕国新起的刻碑。

  “快到了……快到了……”秦渔阳的眼皮忽然动了动,他勉强睁开双眼,看向嬴稷的脸,“公子,杀了我吧。”

  “为什么?!”他有太多弄不懂的问题,然而秦渔阳已然没给他留下多少时间了。

  “因为我于主……不忠……于友、不义……”秦渔阳轻声道,“若是公子杀了我,倒显得……清白几分。”

  燕国的驻军赶到的时候,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具尸体,然而没有嬴稷的——他们不免都松了口气。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风雪中逐渐露出个站着的轮廓,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似是地脉里埋下的最古老的鬼魂重现世间,他正缓缓将一柄剑从另一人身上抽出,稀薄的血涣散开来,如纱如雾,萦绕在那柄长剑青色的剑尖不肯褪去。

  驻军围拢上来。

  嬴稷抛下剑,朝躺在地上的秦渔阳跪了下去,他俯下身,将自己早已冻得冷硬如铁的脸紧紧贴上这个任侠的脖颈,似乎是想探探他的呼吸。

  “……公子,”秦渔阳的声音轻如蚊呐,嬴稷几乎听不清在怒号的北风中被扯碎的细声,却执拗地觉得他是笑着的,“……莫……负……易水之约。”

  在嬴稷冰冷的手心下,秦渔阳如怒江般响着涛声的胸膛终于渐渐平息了嘶吼,那些滚热的湍流从他山岳般的身躯中流下,淌进了燕国这片又冷又贫瘠的土地中。

  嬴稷伏了半晌,终于抬起头,对着周围人淡淡说道:“刺客死了。”

     

————————【拾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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