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振堂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秦中心】西有燕鸣·贰拾壹

◎本文是长篇同人,剧情方面纵横与历史混杂

◎本文更趋近战国群像

◎本文因需要对纵横时间线略有修改

◎本文因需要去除了纵横原创的一些角色(如姬狐),加入了一些历史上存在的人物

◎本文无任何预警,不想剧透,所以如果不合口味请自行退出

◎本文每章tag都一样,可能会出现全文有但这章没出场但tag有的人,因为为了良好体验不想剧透,占了tag万分抱歉

◎本文唯一盖章cp:嬴驷x芈八子,其余的想磕随意(南桐别舞我面前)

◎本文不必担心坑掉,因为基本已完工,应该每周会固定掉落

◎没有bug不存在的,没有ooc不存在的

◎欢迎各位评论区畅所欲言,不过ky的直接爬

◎其余章节请看合集

◎无授权禁止二传二改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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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有燕鸣

    

贰拾壹

     

  张仪使楚前最后又去了趟静泉宫,这里已经被嬴壮带领的卫尉重重围住,变成了一处没有狱卒的囹圄。数月前嬴驷曾派宫里啬人到园中栽种的花草还未长齐就已附了层薄霜,叶脉蜷曲着被压弯到地上,泛出枯黄的颜色,张仪隔着鱼鳞般的黑甲和满园哀草朝屋内不停地跳着张望,然而什么也没能看到。

  芈八子本有刺王之嫌,按律当斩,然而嬴驷只说要将她流放,流放到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张仪想,自己这次从楚国回来,可能也就永远看不到她了。

  他驻足在静泉宫门前踟蹰,忽见门外走近一个端着碳火的侍女,他望着红红的火焰在盆里跃动,如一簇簇曼舞摇曳的花朵。

  于是他的心稍稍往下放了放——他想,寒冬里芈八子至少还能拥有点什么。

  张仪在心中叹了口气,正想离开时却见路的尽头处又多了两个人影,正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而来,他定睛看了看,发现来者正是嬴芾嬴悝两位公子。

  张仪忙躬身行礼:“张仪见过二位公子。”

  嬴芾嬴悝也看到了他,都回礼道:“见过相国!”

  张仪知道兄弟二人肯定是来看芈八子的,然而还是问道:“张仪多此一问——二位公子为何来此啊?”

  嬴芾年岁稍长,只说:“来看看娘。”

  然而一旁的弟弟嬴悝却嘴一撇,还未说话眼圈却先红了:“父王前些日说娘要回楚国了,让我们过来看一看。”

  张仪本想到怀里去找手帕,然而他刚伸进衣襟却见嬴芾已掏出一张递给弟弟。

  就在嬴悝收拾情绪之时,张仪直起身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他以为会有的人,他低下头,笑着问兄弟二人:“二位公子是悄悄溜出来的吗?”

  嬴芾摇摇头,伸手拉住嬴悝一副要走的姿态:“不是。”

  嬴悝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一把扯走了。

  张仪见状叹了口气,也准备离开,然而他刚迈开腿,却觉衣角一紧——张仪回头看时,发现嬴悝正拧着身子冲他眨眼睛,小孩见他注意到自己,悄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面墙。

  张仪顿时会意,笑着冲嬴悝挥了挥手。

  他站在原地看着兄弟二人走远,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枯叶被一阵寒风吹得直往空空荡荡的路上跑,有些一头栽进雪里,有的继续向前掠去,他的衣裳也被风鼓起,像一只被催动的船帆——张仪目不斜视地走过那堵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熊槐今日早朝时,人还没坐稳,眼睛先瞟到殿下站着的诸位大臣,主要是诧异这些日子一直留着的空今天居然站着人。

  “哟,芈爱卿,稀客稀客啊!”熊槐饶有兴致看着芈原拿着笏板也在其列,倒是先揶揄了起来。

  芈原没有出声,群臣之首的昭阳却无奈道:“大王!”

  “好了好了,令尹大人先别恼!寡人不是知道了芈爱卿的委屈,正要跟他赔不是嘛。”熊槐哈哈大笑道。

  “大王折煞芈原了,”芈原这才出声,躬身施礼道,“只望王上励精图治雄才大略,楚国文昌武盛时和年丰,芈原但死无妨!”

  “哎!芈爱卿怎么一开口就喜欢说这些死死活活的话,”熊槐摆手道,“这些都太远啦——今天张仪过来,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禀王上,令尹大人已告诉过我。”芈原回道。

  熊槐满意地点了点头:“芈爱卿怎么看,给寡人说说!”

  “秦不可盟!”芈原朗声道。

  他此言一出,朝臣中顿时生出无数窃窃私语。

  “哦?为什么不可盟?”熊槐又问道。

  “不知王上听过不久前的齐赵之战始末没有。”芈原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先问道。

  “这事儿啊,当然听过了,”熊槐频频点头,“那个赵被打得损兵折将,被人家一路追到蓟城!”

  “那王上也知道质燕的秦公子稷死于乱兵了?”芈原又问道。

  熊槐闻言一愣,忙追问道:“有这种事?!”

  昭阳见他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再也憋不住了,叹道:“大王,前两日老臣刚与你讲了半天燕国的事,怎么今天就不记得了!”

  “哎!又与我楚国没什么关系,随便听听就可以了!”熊槐见他欲争辩,忙补充道,“现在再听芈爱卿讲讲也不迟!”

  “王上刚才说与楚无关,此乃谬言!”芈原道,“正因为齐赵之战害死质子,秦国有了开战理由,近日已召回驻齐驻赵的使臣,并且派张仪使楚!”

  熊槐想了想,点头道:“你这么说寡人就明白了——不过赵和我们没啥关系,主要是齐。”

  “秦国要打齐,必要看我们楚国的脸色,所以张仪一定会劝说王上盟秦拒齐,”芈原道,“王上不可同意!”

  “等等等等,看我们的脸色,那肯定有厚礼送给楚国啊!为何不答应?”熊槐打断他的陈词。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公子子兰眼睛一亮便想赞成,然而刚准备张口昭阳已接过了话柄。

  “我说大王啊,你就好好想想吧!”昭阳捋了把胡子,一双眼睛无奈地瞪着他,“如果我们与齐国断盟了,秦国又出尔反尔,那楚国岂不是孤立无援了!更别提如果齐王怄气,主动与秦交好,到时候齐秦合兵来打楚国,楚国该如何应对啊?!”

  “秦……好像与楚关系不错啊,”熊槐试探着说道,“到寡人这儿都十八代联姻了!不会这么不守信用吧?”

  “王上!虎狼之国如何能信!”芈原急道。

  昭阳也在一旁帮腔道:“不要说姻亲的事——大王不妨看看燕国,那易太后还是秦王的女儿!”

  熊槐听两人一搅,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只好先点头道:“那就是说……寡人不答应楚秦合盟就行了?”

  昭阳终于首肯道:“我王正确!”

  “行,那就不答应吧。”熊槐清了清嗓子,对一旁的谒者道,“去传张仪来。”

  过了不一会儿,殿外便喊道:“传秦使进殿——”

  楚廷满朝文武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目光炯炯地朝门口望去,只见张仪正满面春风大步走来,到了近前先将秦国使节呈上,这才躬身揖道:“秦使张仪见过楚王!”

  “都和你这么熟了,不必多礼!”熊槐示意道。

  “谢楚王。”张仪直起身道,“那想必楚王已经看过秦国盟书了?”

  “自然是看过的!”熊槐道。

  “不知贵国意下如何?”张仪问道。

  熊槐刚想出声,一旁的昭阳却先咳了一声:“看秦相来得风尘仆仆,这盟书也好像写得甚为简陋。”

  “盟书写得匆忙,确实多有疏漏!”张仪捋了捋胡子,望向熊槐道,“不过殿外有秦国备好的厚礼,楚王不如请进殿一看?”

  “请!”熊槐闻言探着身子向殿外望了望,“快请!”

  他话音一落,眼睛却突然僵住了——只见殿外徐徐走进几位美人,皆是眉若远山、眸似点漆、身形婀娜、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似是还熏过香,甫一进殿若有若无的花香就已在殿里弥散开来,直让人飘飘欲仙。

  芈原平时素爱兰草,如何闻得惯这种浓香,平日醉心词赋,又如何看得过这等声色,一时上前一步,冷笑道:“秦国想与楚国结盟,然而却只拿得出如此重礼?”

  然而一旁的子兰瞧得眼睛发直,见他打岔一时直言道:“诶——左徒大人这你就不懂了,你瞧这个美人,身姿曼妙窈窕,如水似蛇,那一定是赵国的绝色;这个美人笑声轻盈悦耳,听之浑身发麻,想必是原来郑卫之地留下的明珠,不是来自韩国就是来自魏国;这个美人……”

  他像如数家珍般个个品鉴,俨然已经忘了这是在朝堂之上,楚廷上下皆如坐针毡,只有张仪笑而不语,听他在此高谈阔论,还频频点头。

  然而他贵为公子,其他臣工又怎好越俎代庖做犯上僭越的事,只得都用眼睛瞪着他。

  “子兰!”熊槐开始还跟着鉴赏了顷刻,不过此时也觉出不对来,忙呵住他道,“这两国会盟的重要之时,此等言论你就不能留到私下再说?!”

  子兰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惹了乱子,赶忙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张仪见状笑道:“这些美人如何算得上是盟好的厚礼?这不过是秦国送给楚王的见面礼——真正的重礼那是送给楚国的!”

  昭阳眉峰一挑,从鼻子里哼出个音来:“喔?”

  “想当年秦国困苦,先王为了谋生不得已从武关南下,现在我王每每想起都觉痛心疾首,觉得伤害了与贵国的感情,”张仪面上似是悲痛难当,长叹一口气道,“所以思来想去,现下想归还於中的商密,共六百里地!”

  他此言一出,楚廷如沸海扬波一时哄然。

  张仪见他们交头接耳,也自觉好笑又无奈——反正这是他自己信口胡诌的,王上不仅没有许过他,甚至都没和他商谈过具体要说什么……不过也没什么重要,反正这种东西乍一听都会觉得是骗人的鬼话。

  商於六百里之地乃是秦楚交界的重要位置,如果仅仅因为要与楚结盟所以就归还显然得不偿失——反之亦然,楚廷也应该明白这种战略意义巨大的土地很难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夺回去。

  果如他所料,老匹夫昭阳率先开口道:“仅为合盟就许商於六百里地,秦王倒是大方得让老夫心慌!”

  “诶,令尹大人这就不懂了!”张仪连连摇手,“我王的手笔与楚王的心胸一样大——都是希望两国重修于好嘛!”

  “巧言令色,惑主求荣!”芈原讥讽道,“若是盟书上有写,恐怕阁下也不敢在此虚言妄语了吧?”

  “芈爱卿!”熊槐倒是听得高兴,忙安抚道,“寡人从登位以来确实与秦没啥摩擦,可能秦王就是真心的呢?”

  芈原见他动心,已然更为恼怒:“就是写在盟书上,秦也可以不顾颜面撕毁它,更何况是单凭一张口舌?!”  

  然而一旁的上官大夫突然也出声道:“臣听王上说的也没什么错——反正与齐结盟也没见有啥好处,就算秦不给地,好像也都差不多。”

  芈原听他所言几欲要拽起拳头来打,昭阳见状赶忙拉了一步,芈原只得指着上官大夫的鼻子骂道:“如此短视,与仓中硕鼠无异!若是楚要亡,便是亡在你们这群人手里!”

  熊槐听到这话脸色微变,楚廷之中的争执之声似也低了半截:“芈爱卿,这还在商议,你怎么就咒起楚国来了!”

  芈原冷笑道:“芈原看得见国运渐衰,王上却看不见,怎么叫咒呢?!”

  他此话一出,同时脸上变色的还有张仪——

  坏了,这位左徒大人虽然心明如镜,然而好像不善劝诫君主之道,楚王更是仅仅只听到他说了送商於六百里地就像要拉着他签订盟约一般眼中耳中再无其他,如此下来,要是真给他签了回去却如何向王上交代,这割商於之地六百里给楚,恐怕也不比稷公子之死带给王上的刺激小了。

  要缓——先让他们缓下来,再慢慢好好用脑子考虑这么不切实际的重礼去。

  “哎哎哎——各位何必如此生气呢!”张仪赶忙打圆场道,“此事不急,不然楚王与列位商议几日再做定夺不迟?”

  昭阳忙道:“确像秦相所言,王上不如让秦相在上舍驿馆暂住几日。”

  “诸位爱商讨几日便商讨几日!”芈原道,“芈原恕不奉陪!”

  说完他便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熊槐望着他的背影狠狠一拍桌案——他气得七窍生烟,然而芈原这性子,罚他贬他杀他都无甚大用,像块臭石头!

  昭阳也无奈,回头看着张仪颇不情愿道:“那就请秦相到楚国多住些时日!”

  张仪面带微笑点头道:“无妨无妨,就是有劳令尹大人了。”

     

  “赵君觉得这笔买卖值得吗?”

  某日沉云欲雪,易太后懒懒散散坐在廊庑间品一盅温茶,彼时秦国驻赵的使臣已经悉数告辞,战书也不由分说递了上来。

  一旁的赵雍本在想事,被她打断也不恼,只是笑道:“还未到谈卖的时候。”

  “先与齐国一战,损失五千甲士,现秦国又要出兵来伐,恐怕不止兵败,城池也要保不住。”易太后撑起头,带着些微揶揄道,“赵君不后悔?”

  “寡人说啦,为时尚早!”战事临近,赵雍的心情倒并未很差,“损兵折将,丢城失地,自然心疼,不过我看秦国不过是教训教训赵国——齐才是要狠狠收拾的。”

  易太后笑起来:“看来秦国失算,这个教训无甚大用……不过赵君,你的押注可是步险棋,若是真如你所想倒还罢了,要是有差,那便要血本无归了。”

  “自然想过。”赵雍道,“不过至少太后不会让寡人失望?”

  易太后眯了眯眼,拉长声音道:“等职儿登位,燕国自然会帮赵君一齐对付中山的。”

  “有劳太后了……”赵雍抬起眼望向远方朦朦胧胧的天幕,“不瞒你说,这中山确实一直是寡人一块心病。”

  多年来他一直就想着如何吞并中山,然而中山进能求各国帮衬,退能固守井陉,赵又年年为中原局势限制为周边草原部落骚扰,能用兵力捉襟见肘,原先与中山国打过不少,然而甚至还被反咬过几口——赵雍一想到此处就觉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与燕合盟,从南北两边夹击倒确实更易得手。

  他还在想着中山的事,易太后却又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倒是有个减少损失的法子,就是不知赵君会不会在意。”

  赵雍道:“太后但说无妨。”

  “秦来攻赵,实是要撒气,赵君不妨派赵庄将军前去迎敌。”易太后道。

  赵雍一滞——虽然赵齐之战表面上确实是赵庄兵败,然而原本他们几个人在邯郸商议的计划便是如此,赵庄执行的毫无纰漏,如果以后事成了,他便是最大的功臣,然而现如今却要将他推出去给秦国泄愤……如此得鱼忘筌,不免会让列位臣工都寒心啊。

  易太后听他久不出声,也自了然他的犹豫,于是只懒懒笑道:“我就是姑且一提,赵君姑且一听罢。”

     

—————————【贰拾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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